猫耳侠

“亲爱的雷斯垂德,我认为,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所以说,这次我决定不受理这个案件。”

【超蝙/恶堕】仁爱者战争(完结)

  summary:杰森的死带走了他的某种东西,也许是人性,也许是良善,最后他自己都分不清曾经的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城市义警到底还是不是他。


  仁爱者自缢,行恶者杀人。——题记


 【Ⅲ.一路顺风】


  布鲁斯•韦恩在成为市长的那天,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刺客联盟的最后一个人死在今天的黎明时分,塔利亚带着伤逃离了哥谭,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回来,他也不在乎,他现在拥有比过去多得多的东西,他拥有权力,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之后,他根本就不必在乎那些小麻烦。


  戈登给财政部长的案子结了案,画上了休止符,接着他又思考起退休的事,他早该退休了,做警察的没几个人能做到他这个年纪,他对布鲁斯说“我要走了,希望你能让哥谭变得更好。”


  “打算去哪儿?”布鲁斯问他。


  “先去夏威夷呆一段时间,再去曼哈顿。”戈登说。


  布鲁斯点点头:“不错的选择。”


  他没挽留,他本来就想把所有人都逼走,他要做个孤家寡人,做一个孤家寡人就伤不到其他人。


  “一路顺风。”他说。


  他们会说他走岔了路,说他因为杰森的死悲伤过度以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从未如此清醒过,站在高位给了他看得更清楚的能力。


  他在坐上那个位置的那一刻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恢复死刑,第一个要攻克的就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精神病的犯罪很难定性,大多数的犯罪他们都可以靠精神病躲过去,而杀人必须偿命。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在议会上这么说,“但我们无法肯定那些杀过人的病患会不会再继续杀人,他们在此之后就成为了一个不定时炸弹,我们无法得知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再次作案,而由于疾病的缘故,他们做出这个行为同样会违背他们自身的意愿,除非他们原本就想这么做,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死刑是对他们的人文关怀,希望他们不会背负着杀人的罪恶感继续承受更严重的精神折磨。”他在人们面前怜惜的说道,并且皱着眉,做出一副悲痛的神态。记者们拍下了市长的迫不得已和惋惜同情,并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当天的头条。


  恢复死刑是良善之举,市长为之定性,下方逐步推行。


  布鲁斯允许反对声的存在,总量控制在30%左右,一个不会有大威胁,也不会让人们觉得议会是市长的一言堂的比例。适量反抗声的存在可以让人们自以为拥有自由,并为此沾沾自喜。而事实上,事实上,人们被圈养一隅,还大声炫耀着自由。


  第一个被处死的是蝙蝠侠。


  “他是他们中病的最严重的那一个。”市长垂下眼眸喃喃自语,眼神朦胧的看向不知名的过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英雄,”新任财务部长威尔逊站在他身边,“你打算怎么找到他?”


  “不用找,他已经死了。”布鲁斯说。


  威尔逊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布鲁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点颤动,像雪崩前掉落的小石头,他问威尔逊:“怎么了?”


  威尔逊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的,于是开始说起那个在他脑子里存放了很多年的故事:“他救过我,在犯罪巷里……现在该叫它威尔士小道了,但那时还是犯罪巷,他从一个劫匪的枪底下救出了我的父母,让我不至于成为一个孤儿。”


  “他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跟我说,‘别怕,孩子’,”威尔逊笑了起来,“我那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大家都流传蝙蝠侠像个鬼怪之类的,我就想鬼怪怎么会这么温柔还救了我,当时大吃一惊,他穿的乌漆麻黑的,手还挺温暖。”


  威尔逊停了一下,看着处罚名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当时问他,有什么我能回报他的。”


  “他说什么?”布鲁斯问。


  “他说,做个好人就行了。”威尔逊说。


  威尔逊沉默了一会儿。


  “你没有辜负他。”布鲁斯安慰道。


  威尔逊没回答,他又开始凝视那个名单,眼神有些迷茫。


  “你呢?”威尔逊说,“他没帮过你吗?”


  布鲁斯撇了撇嘴角:“我是个孤儿。”


  “哦,”威尔逊说,像是才回过神来,“抱歉。”


  威尔逊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转身走了。


  布鲁斯给自己点了支烟,烟丝相互缠绕着腾升,然后消散,他最后确定了一遍执行名单,把它交给了新任警察局局长。


  这份名单后来被人们称作诀别书,它为哥谭的过去画上了句话,人们依稀记得最后似乎是下了一场大雨,这雨大极了,大的无人能挡,把地上的血迹冲洗的干干净净,把哥谭的过去也冲洗的干干净净。


  “你会万劫不复!”艾薇在刑场上狠狠地对他啐了一口。


  布鲁斯眼神冷淡,不为所动,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子弹就会穿过他们的胸膛,而他已不再怀念这些老对手,死亡是现在他们能给他最好的礼物。


  “继续给毒藤女浇强力除草剂,别停,我不希望出现意外。”他吩咐旁边的人。


  急冻人、双面人、稻草人……一一被绑在行刑架上,太阳炙烤着大地,地上热的冒烟,似乎连空气都被热的有一些扭曲。


  双面人是其中最沉默的那一个,他低着头,不动也不喊,只在布鲁斯路过他时低低的说了一句“恭喜”,布鲁斯没看他,只是经过,然后走向高台。


  “三——二——一,开枪!”他下达命令。


  蝙蝠侠的铜像后来被重新浇铸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猫头鹰,这只象征着智慧和勇气的雅典娜的爱鸟即将带领哥谭进入下一个时代。


  在新时代开始的那一天,朝阳前所未有的耀眼,像阿波罗终于驾车降临了哥谭。


  在此之后,再没什么东西能阻止他。


  在韦恩执政的第一年,他成立了一个纪律委员会,直属市长本人,为规范哥谭人的行为而存在,杜绝一切违法乱纪之事,那个艾瑞克,他答应放他一马,现在艾瑞克在孤儿院工作,给他们熬粥,有固定工资,过得还不错,韦恩上台之后又整治了一遍哥谭贪污腐败的情况,没人再对福利基金做些小偷小摸,连人情礼都不敢再提起。


  或者这么说会更明确一些——他们恐惧韦恩。


  新任市长显然不缺钱,而权势也不能动摇他,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有完整而清晰的条例的行为准则,阻止他遵守这套准则的人都被其视为敌人,连同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接着不到半年,他又依次建立了规范军、巡逻兵,三者层层递进,形成了一套完备的执法体系,他以明文章法为枷锁界定着所有人的基础道德,铸成一柄悬在人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有六颗卫星呢,只要他想,他甚至能知道今天的草地上新长了几根草。


  他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看了一会儿,被感染了,也想笑,扯了扯嘴角,但怎么弯唇角都觉得不对劲,觉得自己笑的不对,至于到底怎么笑,他也不知道,他不…他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会笑的,而且有个人说他笑得很好看。


  那人自己其实笑的更好看,眼睛微微弯起来,没有一点阴翳,跟个小太阳似的,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他一起高兴起来。


  哥谭的阳光已经普照大地,而他亲手推离了自己的太阳。


  今天早上,八点十分,他去参加了哥谭运动会的开幕仪式,他们燃放了十二筒礼炮,并且头一次没有人因此而恐惧、疑虑是不是又一场炸弹客的计谋,所有人都安稳的坐着,没有人被吓的抱头鼠窜。


  于是布鲁斯想,他成功了,如果杰森还活着,能看到这一切,是不是会很高兴呢?也许会的,杰森一直很关心那些流浪的小孩们,他会背着他偷偷去帮男孩们向欺负他们的人报仇,杰森憎恨那些罪犯。


  布鲁斯坐在首位,看到詹姆斯进了头球,接着他觉得自己该走了,他呆这里让大家都无法尽兴,他知道、他发现了,人们害怕他,像他仍是蝙蝠侠的时候那样。


  他右手微微下压示意身边的人坐下,转身自己一个人走出场地,他在右手两指间夹了根烟慢慢的边走边抽着,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他丢了那些权势像个在人间漂流久的旅客,疲惫不堪,孑然一身。


  在体育场的门口,围绕着一群人,有伸长脖子往里看的观众,更多的是记者,布鲁斯拿烟的手抖了抖,几点烟灰洒落了下来,那人遥遥的看着他,目光轻柔温和,跟看待其他人并无二致,布鲁斯神色如常的穿过人群,他们没认出布鲁斯•韦恩,他仍保留着过去的那些技艺,只要他想,没人能认出他。


  氪星人或许是个例外,他过去常常恼怒于此,克拉克总能认出他,无论他伪装的有多好,布鲁斯把这些归咎于他那该死的透视眼,克拉克总是一脸真诚的说不是,他说他用心看,所以总能认出来,布鲁斯说他不信,并恼羞成怒的问克拉克在放什么氪星屁。


  布鲁斯离开人群,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想把那根烟抽完。


  有个人走过来把他手里的抽掉并在指尖捻灭,烟化成灰散落一地。


  “你以前不抽烟的。”那人说。


  我以前还不杀人呢,布鲁斯默默的想,放下拿烟的那只手,自然的垂落身侧,却暗地里僵硬了指尖,肌肉层层禁锢他的行动。


  “怎么到体育版了?”布鲁斯说。


  “事少。”克拉克简单的说。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他又说。


  “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布鲁斯说。


  “工作,”克拉克说,“迫不得已。”


  对于这个理由布鲁斯有很多话想骂,介于对方是个氪星人,甚至不需要呼吸,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两人陷入沉默。


  布鲁斯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走了,再见。”


  “再见。”克拉克说。


  他盯着布鲁斯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对方显然没听他的,走了没多远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一名年轻记者气喘吁吁跑过来:“肯特主编,这次的素材已经备齐了,我们走吧。”


  克拉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年轻记者朝对方之前的视线看过去,没看见任何东西,小跑了几步跟上克拉克,心里嘀咕着为什么主编一定要跟出来,明明只是个小任务,这样让他都没办法再抽时间多逛逛哥谭了,这里有好几家热门店铺他都想去看看,比如那个哥特风格的生活馆旧日回响,在ins上可有名了。


  布鲁斯熄灭了指间的烟,从落地窗前走开坐回办公桌上,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时间慢慢前进,光亮逐渐收拢,把他囚禁在了桌前的方寸之地。


  大概是午夜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文件,是对财务部长威尔逊•布兰顿的搜捕令,罪名是组织非法组织罪。


  他记得这个年轻人,满腔热血,善良热情,是个来自哥谭西区的小伙子,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他们曾一起讨论过蝙蝠侠。


  搜捕令上附了一张威尔逊的照片,青年目光炯炯的看着镜头,像极了刚来到GCPD的戈登,年轻、充满干劲、正义凛然。他捏着这张搜捕令,上面写的有理有据,无法反驳,而他也确实知道威尔逊在谋划着什么。


  于是他签下了名,但想亲自审问对方,他头一次想知道为什么。


  威尔逊被绑在椅子上,布鲁斯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随意的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又抬眼打量对方,在阴暗的审讯室里,青年眼里的光格外的明亮。


  “他没有死对不对?”威尔逊说,他的身体微微前俯,看上去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蝙蝠侠没有死、也没有被处决,他没死,你把他关起来了!”


  “你是…为了他?”布鲁斯声音迟钝的问。


  威尔逊没回答这个,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父母还是去世了,在那次水灾里,他们把我从水里托了上去……没看见,上面有根横梁砰的一下砸下来了,就砸在他们头顶,我上去转个身的功夫,他们就没了,连声音都没有……就看见那片水里,蔓延开一滩血,尸体也没有找到,他们说跟别人的混在一起了,分不出来。”


  “他们、我、我们都不是什么危险分子,韦恩先生,我们连枪都没有,也从未干过打砸抢烧之类的事,我们只是都被他帮助过,所以聚在一起,谈一些往事,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


  “那你知道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在以寻找蝙蝠侠的名义非法敛聚资产,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去了另一座城市挥霍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破产,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憎恨蝙蝠侠吗?”布鲁斯缓缓的说,“身为一个缅怀者,你玷污了所思之人,身为一个领导者,你想的过于简单。”


  威尔逊辩解起来有点语无伦次:“我们本来没想这样的、本来不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了、出格了,本来……不该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布鲁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的脸色慢慢变白,最后颓靡的靠在椅背上,这时候才表现得像个丧家之犬。


  “蝙蝠侠死了,或许现在没死,但离死也不太久了。”布鲁斯说。


  这句话像给了威尔逊最后一击,青年低着头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但俨然已经是信了的样子,仓皇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做个好人,威尔逊。”他最后说。


  布鲁斯起身离开。


  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正是黑的天地难分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哥谭曾热闹不堪,现在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的还是不是家,也那么安静,安静的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这安静足以杀人,他仰面躺在床上,却迟迟难以入眠。


  隔天布鲁斯顶着黑眼圈回到市政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边想放松一下,看看远处的风景,一个红披风挡住了他的视线。


  抬眼见神明。


  神明轻轻敲了敲窗户,示意他开窗。


  布鲁斯退后半步,不动声色的摸到了桌子底下的一个按钮,才开了窗。


  克拉克从窗户钻进来,还很有礼貌的转身关上了窗户。


  布鲁斯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克拉克反倒显得局促起来,他说:“早。”


  布鲁斯挑了挑眉:“谢谢?”


  克拉克在原地站了半天,再说不出一个字母,看上去也不是想要离开的模样。


  “回去吧,克拉克。”布鲁斯说。


  仍是沉默,克拉克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布鲁斯又叹了一口气:“又怎么了?”


  “我想你了。”


  布鲁斯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的玩着一支钢笔:“很简单,那就别想,肯特先生。”


  “大都会的报纸上说哥谭被市长囚禁……”


  “你觉得呢?”布鲁斯说。


  “你和他们一样,也没什么不同。”他低声嘲讽道。


  “我相信眼睛看到的,布鲁斯,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不好吗?没有犯罪,没有担惊受怕,还能竞选文明城市,多美好。”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的监视之下,他们恐惧你因而安分守己,而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可以让他们爱戴你。”


  “没有我他们根本没命爱戴,”布鲁斯说,看上去有点不耐烦,“滚吧,克拉克•肯特先生,我厌烦了这样的对话。”


  “但是……”


  布鲁斯猛地靠近他,揪着他的衣领低沉而快速的说:“但是什么?你以为我很高兴吗?你以为我得偿所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评价我的行为?你又失去过什么?如果你不曾感受过我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但是,你这样会伤害自己。”克拉克说。


  他看上去很认真:“你不是那种会以此为乐的人,你很痛苦。”


  布鲁斯松开衣领后退了几步,克拉克缓缓靠近他:“为什么要逼我走?还有阿尔弗雷德?戈登?你真的……”


  他顿了顿:“变了吗?”


  布鲁斯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有点烦躁,克拉克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什么?”


  “戈登的信,他在大都会的医院里,本来是想回哥谭的,但是来不及了。”克拉克说。


  “来不及?”


  “癌症,肺癌,”克拉克说,他意有所指,“因为抽烟。”


  “是他告诉你的?”


  克拉克动了动嘴唇,有点不情愿的说:“一半一半。”


  布鲁斯拆开信读了起来。


  “见字如晤,布鲁斯,听说哥谭最近在竞选十大文明城市,希望能成功,真高兴你能把哥谭变成现在这样,但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不好的事,跟他们大吵了一架,但是真的这样吗?我不会相信媒体,他们都是一群有热度就冲上去的鬣狗……”


  “去年我去英国看了阿尔弗雷德,他身体很硬朗,起码能比我活得久。很多事也该真相大白了,别老抽烟,别跟我一样抽出个癌症,多注意身体,你得好好活着让哥谭稳定下来。祝安好,吉姆•戈登。”


  布鲁斯把信折起来,塞到口袋里。


  “布鲁斯,我……”


  一句话没有说完,布鲁斯吻了他,而克拉克则挣扎开来,看上去有点惶恐。


  “你又要赶我走了?”他说,“那一次也是这样,你吻了我一下,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但是你要我离开哥谭。”


  “别对我抱太大期望,肯特,你会失望。”布鲁斯说,他垂下眼睛,看着有点淡淡的厌倦,眼眶底下是一圏浓重的黑眼圈。


  “我不想走。”克拉克说。


  布鲁斯摸了根烟出来,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他靠在桌子上低头看地板。


  他开始缓缓的说:“那场水灾发生的时候,我联络了联邦政府的官员寻求帮助,你知道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什么吗?”


  “说什么?”


  布鲁斯露出一抹带着淡淡嘲意的笑:“他们说哥谭没救了,说没有拯救哥谭的预算,让我算了吧。”


  “这个国家真有趣,克拉克,政府抛弃了它的人民,人民也不信任他们的政府,政府与人民彼此憎恨,互相抛弃。”他说,微眯起眼睛。


  克拉克有点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克拉克,我只是觉得……太荒谬了。”


  且站的越高,越觉得荒谬,腐朽的根藏在更深的地方,如需连根拔除,整个国家都会被波及到,而他竭尽全力也只能拯救哥谭,但他真的拯救了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哥谭会不会变成原来那样,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最开始,他只是想救一个孩子,那孩子死了,死的时候十五岁,喜欢看书,成绩很好,爱吃垃圾食品,调皮但很善良,明明自己也需要保护,却选择去保护别人。


  救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困难。


  克拉克留了下来,布鲁斯说这无济于事,克拉克却固执己见。


  “我想培养一个接班人。”某天布鲁斯对克拉克说。


  克拉克反应很迅速:“你要放弃了?首先说明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布鲁斯沉沉的笑了一声,然后说:“我累了。”


  “克拉克,”他低声说,伸手抚摸对方的脸庞,“我们做吧。”


  他半倚在床头,抬眼看克拉克。


  克拉克一时没有反应,说了一声:“啊?”


  接着他的脸砰的一下从脸红到脖子。


  “是不是、太快了。”他磕磕绊绊的说。


  “如果你还想等个几年的话我当然没有意见。”布鲁斯有些暧昧的微微笑着。


  克拉克红着脸俯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那双冰凉的唇,里面却滚烫。


  隔天克拉克醒来的时候,他伸手往旁边摸,没摸到人,他猛地坐起身,看到布鲁斯正站在打开的窗前,披着一件深蓝色的丝绸长袍,里面没有穿上衣,还残留着昨夜的疯狂,他目光冷淡的望着远方,正在抽烟,一切都显得灰暗而冰冷,只有烟头上橙黄色的火光在一点点的靠近烟蒂。


  布鲁斯听到动静,随手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熄了烟,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早。”


  一股奇特的悲伤在克拉克的心头挥之不去,他总觉得有件事他一直在担心,奇怪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布鲁斯开始培养自己的接班人,是那个威尔逊,青年沉稳了一些,看上去在坐牢的那段时间里思考了许多。


  他问布鲁斯:“为什么是我?我坐过牢,犯了错。”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布鲁斯说。


  “思虑不周,想的太少,盲目天真……”威尔逊一点点的数着错处,最后他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犯错很好,威尔逊,现在犯错我还能帮你揪出来,我就怕你不犯错,以后就会犯更大的错,以后…”他的声音停了一下,“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明明还有其他人能做的比我更好。”威尔逊皱起眉感到疑惑。


  “你是个好人,这一点就能强过很多人,”布鲁斯说,“如果一定要觉得愧疚,那就努力做的更好。”


  威尔逊低下头,想了想,说:“可以让我想想吗?”


  布鲁斯说:“好,但是别太久。”


  威尔逊点点头:“明天早上我就来告诉你……你要走了吗?”


  布鲁斯说:“我只是累了。”


  他看上去真的很累,脸色苍白,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黑色,嘴唇干裂而显得颜色愈加秾艳,像玫瑰开到了最艳的那一瞬,威尔逊走时替他轻轻关上了门。


  他最后决定答应布鲁斯,他也没想太多,他称之为赎罪,赎罪本身不需要想太多。


  “好了,你找到继承人了,离职之后打算去哪儿?”克拉克说,“要不要去爱琴海?那儿的海风很舒服,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布鲁斯笑了笑:“真要去的话,就去夏威夷吧,暖和一点,还很近。”


  可是他们最终哪儿都没去成,某个下午克拉克推开韦恩庄园的门,找不到布鲁斯,哪儿都找不到,他发了疯似的到处翻找,就差把太平洋翻过来,最后他想到布鲁斯可能会在哪里,于是他又回到了庄园。


  黄昏已经降临,余晖洒落在地板上,尚留着点余温,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克拉克推开了通往蝙蝠洞的电梯门,这里已经落满了灰尘,而且空荡又黑暗,蝙蝠们早就搬了家。


  他看见布鲁斯坐在原本是蝙蝠电脑的桌前的转椅上,头歪向一边,地上掉了一把枪,枪管已经凉透了,血也早就凝固了大半。


  “走吧,布鲁斯,”克拉克轻轻的说,“我带你去夏威夷。”


  无人回应。


  布鲁斯微微笑着,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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